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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心荡漾_分卷阅读_65

  御医还想再劝,却见萧泽负手站在婵衣窗前,披头散发地,脸上表情似是有些后悔,又似是有些松口气。
  他无法,只得去了隔壁耳房开药方,又差了一个小太监去唤了两个医女来为婵衣上药。等这一切弄好,萧泽才想起自己让御医给他上药,然后更衣束发。
  婵衣这一睡,便是大半日。期间萧泽不放心,专门使人又把御医请来。可怜的老御医喘着粗气跑来,以为婵衣出了什么事。
  “小娘子这是受了惊吓,多睡一会儿就无事嗯,陛下切勿担心。”
  萧泽这才点点头,却是不放御医离开,而是说:“你留在这里,等她醒来。”
  说罢,萧泽便大步离开,去前面应付那群朝臣们了。
  孟朗闻说婵衣惊马时,几个贵女刚从他身边经过,他听得只言片语,便立即扔下手头事情,急匆匆地往回赶。
  快要到汀兰苑时,他在路上刚好遇见来看望婵衣的华阴郡主三人。
  “孟大公子,你可是听说了婵衣惊马的事情?”华阴郡主行了一礼,神色也有些焦急,卢婉更是耐不住直接拉着南乡公主,急忙忙地往汀兰苑跑去。
  孟朗拱手,“郡主可否告诉臣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  华**:“婵衣在围场骑马,丹凤郡主的马忽然惊了撞到她的马,几人一起惊了马冲进林子里,刚才陛下才将人带回来,我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。”
  孟朗心猛地一提,抬头道:“多谢郡主,臣急着回去看婵衣,就先行一步了。”说罢,便大步流星地离去。
  华阴郡主看着他的背影,喊了一句:“我也去。”完了,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孟朗。
  孟朗脚步一顿,没有说话。
  等到了汀兰苑,萧泽已经离去,医女也已经为婵衣上好药,婵衣正趴在床上睡着。
  鸣玉见几人急忙忙的赶来,也不敢耽搁,忙解释清楚,不让几人担心。
  孟朗和华阴等人进去看了婵衣,见她真无事才放心出来,华阴和卢婉三人呆了一下午,直到夜色渐深才离去。
  婵衣醒来时,已经时已经是后半夜,鸣玉和鸣翠不放心她,就守在她床边,一听到动静便立即站了起来,惊喜道:“小娘子,您总算醒了。”
  “您哪里不舒服,要不要再找御医来看看?”
  婵衣喉咙有些发干,她声音暗哑,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  “哦哦,奴婢马上去,您别急。”鸣玉连忙跑到桌子边,倒了一杯水,鸣翠将婵衣扶起来,然后把水递了过去。
  婵衣的手也受了伤,故而两只手被包住并不方便,鸣翠便接了水喂她喝下。
  鸣玉看着她喝水,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说:“奴婢差点忘了,您醒了,那奴婢赶快去禀报陛下,告诉大公子去。”
  “别去了。”婵衣叫住她,“夜这么深,他们想来也已经睡下了,明日再说吧!”
  鸣玉笑道:“陛下和大公子都特意嘱咐了奴婢,说夜里您一醒来就去禀告,孙公公的小徒弟就守在外面等消息呢!况且,您这忽然受了伤,陛下和大公子哪里睡的着?”
  “那你去吧……”婵衣有气无力到。
  她身上都是伤,连动也不想动一下,说话声音也低。
  鸣玉走后,鸣翠便把今日来看她的人都说了,还道:“因为陛下的缘故,那些小娘子也不敢来叨扰您。等明日了,怕是来探病的人要多上许多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,我也不认识几个小娘子,顶多都是在崇文馆读书时认识的。”婵衣虚弱一笑,说:“明日你去帮我被华阴郡主几人请过来,我白日也没与她们说上话,刚好养伤无事,还能与她们聊聊天。”
  鸣翠无奈道:“您都伤成这样了,怎么还没个正形,不好好养伤?”
  “还有,您是不知道今日陛下当着百官,与诸位贵女公子们的面将您抱回来的,再加上您又是未来的贵妃,面上过得去的,怕都得来看望您。”
  婵衣摇头叹到:“看来我这是彻底出名了啊……”
  “自然。”鸣翠偷笑了一下。
  “笑什么?”
  “奴婢笑,您不知道那位宋家表姑娘,也就是今日和您一起惊马的那位,她这会摔断了腿,陛下都看也未去看她一眼。眼下,外边都传遍了,说小娘子您才是得陛下喜爱的那个。”
  婵衣不解,问:“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我和陛下的事情,怎么与那位宋家小娘子扯上关系了?”
  宋家小娘子她倒是听说过,是陛下的嫡亲表妹,不向自己只是名义上的。
  “您是不知道,当初陛下还是皇子时,因太后娘娘的原因,宋家一直没个存在感。后来还是因为有一年,陛下在西山惊马,被还是九岁的宋家小娘子救了,宋家才得了先帝的眼,谋得了一个洛阳刺史的官职。那之前,宋家小娘子可与陛下关系不错呢!”
  “那时候都说先帝有意将宋家小娘子定给陛下做侧妃,还曾经戏言过。结果没多久宋家一家子去了洛阳,先帝驾崩陛下登基,此事就没了个结果。大家都在谣传,是太后娘娘从中作梗呢……”
  “哦?”想想也是,嫡亲的表兄妹,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可谓是天作之合。
  “后来便是您出现了,去岁咱们去了通州,宋家小娘子今年随母亲回长安。长安众人,便又想起了那桩旧事。”
  鸣翠说着,忽然就停了下来,没有再说下去。
  “怎么不继续说了?我听着还十分有意思。”婵衣虚虚地靠在那里,接到:“于是大家都说,宋家小娘子才是陛下属意的那个人,我这个贵妃不过是太后娘娘从中作梗,使了心机谋得而来的?还说我不得陛下喜爱,嘲笑我?”
  “您又知道了。”鸣翠抿唇一笑,说:“不过这下子宋家小娘子可要难堪了,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陛下有多么要紧小娘子您。就连御医来了,陛下也是先让御医给您诊治。还坚持让御医给您开完药房方,才束发换衣上药。”
  婵衣轻笑起来:“这还没进宫呢,怎么就整得跟一出宫斗戏似的,还争宠呢!”
  鸣翠可不这么认为,她说:“您是没这个意思,可不见得别人没有!”
  “哦?”
  “奴婢告诉您……”鸣翠准备继续,却被赶来的孟朗打断。
  “婵衣,你怎么样了?哪里还不舒服,我去叫御医?”孟朗身上衣服有些皱褶,显然是和衣而眠。
  婵衣说:“我没事啦大兄,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整的我跟得了绝症,马上要死了似的。”
  “乱说些什么?”孟朗皱眉。
  婵衣抿嘴一笑,说:“你看我多精神,不过就是一点皮外伤,过几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。”
  孟朗没看过她的伤,听御医也说不严重,便半信半疑地问:“当真?”
  婵衣躺在那里,翻了个白眼,说:“要真的疼我能不告诉你吗?早就哭天喊地了。”
  孟朗想想婵衣小时候被孟黎扯一下头发,都能干嚎好几日,让陈氏拎着鸡毛掸子,追着孟黎打。这次如果真是重伤,也不会如此安静,便道:“下次小心一点,怎么就惊了马。”
  婵衣吐吐舌头,说:“我也不想啊,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。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……”
  孟朗蹙眉,“你说什么?什么锅?”
  婵衣连忙呵呵笑起来,打岔催促道:“没什么啦,大兄你快去歇着吧!”
  孟朗再一遍确认,问她到底还要不要紧,等她确认后,便说:“你惊马之事,我回去调查清楚的。”
  “不会吧,这不是很因为谢鸾歌惊马,撞了我的马吗?怎么,这还能有什么阴谋?”婵衣惊讶到。
  “小心一点为好。”孟朗说,然后嘱咐她好好休息,出门带上房门,往自己的屋子走去。
  正在这时,远远地走来几个人。
  等孟朗看清为首的来人后,便立即惊忙走下台阶迎接,拱手弯腰道:“臣拜见陛下。”
  看到萧泽,他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  两年前他见到他时,他还是个有些青涩的少年郎,还是他的救命恩人,婵衣口中的萧公子。谁知道再次见面,这位萧公子竟然就是当今陛下。
  萧泽面色有些焦急,看到孟朗稍微缓了缓,叫起道:“婵衣如何了?”
  孟朗心情有些微妙,自己的娇宠亲妹妹,被旁的男子如此亲密的呼唤,心里的确有些不适。可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,谁让这男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天子?
  “婵衣已经无事,臣出来时,已经准备歇下。”他的言外之意是,让萧泽就不必进去了。
  毕竟大晚上的,看着别的男人往自己妹妹的闺房里跑,谁也会心里不舒服。
  萧泽全然心系婵衣身上,自然是没有听出他这隐晦的意思,只是点点头说:“你下去吧,朕去看看她。”说罢,萧泽走上台阶住备进屋去看。
  “陛下!”孟朗立即叫到。
  萧泽会同意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:“还有何事?”
  孟朗看着他,咬咬牙道:“这大半夜的,您进去不合适……”
  萧泽耳根忽然有些红,他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,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也知道,更何况是这种夜入小娘子闺房的行为,在平常看来更是不可能。
  可是他早就不知道翻窗,进了小娘子闺房多少次,早就已经习惯。此时在孟朗面前忘记遮掩,便大晚上的大摇大摆的来了。
  白日情况紧急就算了,夜里来孟朗实在是接受不了,只好大胆提醒。
  萧泽面上虽然羞赧,但是更担心婵衣的情况,便说:“此事不许往外说。”
  孟朗:“……”
  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,便见萧泽已经推门进去了,他还想进去,却被留在门外的太监拦住。
  萧泽和孟朗在外面说话时,婵衣便知道他来了,等萧泽进屋,婵衣已经躺在被窝里。他一内室,婵衣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躺在那里,眼睛眨眨道:“陛下,你来啦!”
  萧泽见到她脸上的刮痕,心中一痛,上前站到她床前,抿唇问:“还疼吗?”
  鸣翠早在萧泽进来时,便已经识趣的行了一礼,安静地退下,屋子里只剩下两人。
  空气有些安静,婵衣的杏眸静静地看着萧泽,只听得见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  她道:“好疼的,陛下快来帮我吹吹。”
  萧泽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,他坐到婵衣床边,一双带着习武茧子的手,轻轻地在婵衣脸蛋上碰了碰,一触即离。
  “痒……”婵衣笑。
  萧泽叹口气,“朕少有后悔之事,今日却无比后悔。”
  婵衣闻言,有些不解,她眨眨眼睛,眼睫扑闪:“什么意思?”
  萧泽看了她一眼,神色变得郑重,他说到:“朕要同你说一件事情,你听了之后,怪朕也好怨朕也好,朕都认。”
  “什么事情?神神叨叨的。”婵衣一脸好奇之色。
  “今日朕本该追上你的,但是后来却那么晚找你,是因为宋家表妹从马上摔落下来,将腿摔断了。朕欠她一命,所以朕先将她送到追来的陆川手中,才来寻你的。”
  “抱歉,所以朕去晚了。”萧泽垂下双眸,看着她脸上的伤说:“朕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,若是你真有事,朕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  婵衣抿唇,说:“可你还是选择先救宋家小娘子啊,现在这般说,不是马后炮吗?”
  萧泽苦笑,摸摸她的脑袋说:“她应当不是被马甩下马背的,而是自己摔下去的。”
  “什么?”婵衣顾不得生萧泽的气,十分惊讶。
  “她这是苦肉计?”
  萧泽蹙眉道:“是,也不是。”
  婵衣没好气道:“到底什么意思,你赶快说,我现在在生气。”
  萧泽低笑,“你竟是不怪朕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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